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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 男色危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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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世賢確實沒認出柳纖纖,在彼此雙方都打了招呼之後就帶人進了院子,常安和戚煙都跟在他身後。

進了院兒,宋世賢先是去看朱禮聰。

韓廖,岳文成跟上。

宋繁花還有幾個姐妹們也跟上,柳纖纖自然是也跟上的。

一行人全都進了宋家大院。

朱禮聰的院子在段蕭院子的隔壁,段蕭此刻也在這個院子裏,朱禮聰雖說傷的重,但在陵安城主府的時候段蕭給他運過功,一路上風澤又是盡心的照顧,外傷已經在恢覆,沒什麽大礙了,原先是連床都起不了,如今也能起床走動,但不能使用武力,所以還得再休養幾天。

段蕭坐在床頭另一邊兒的椅子裏,方信站在他的旁邊,段蕭在問朱禮聰的身體恢覆情況,還沒問完,宋世賢、韓廖、岳文成走了進來,三個男人剛挪到床前,宋繁花、宋清嬌、宋昭昭還有柳纖纖也走了進來。

而柳纖纖一進來,朱禮聰就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,帶著一絲難以可見的關心的語調問,“脖子的傷好了嗎?”

這幾日朱禮聰都在自己的馬車上面,沒與安箏有過接觸,朱禮聰不喜歡安箏,他也看得出來安箏不喜歡他,她忍受嫁他只是因為他不是非池,而是朱禮聰,而他能忍受娶她也只是時局所需,他與她,雖成了親,卻依舊成不了親人,更成不了愛人,所以,他是打算拿安箏當透明人看的。

但經過那一夜的刺殺,安箏還有她的丫環擋在他身前,為他護命,這份恩情,他銘記在心底,不是所有人在生命攸關的關頭都舍得為別人拼命的,縱然不喜歡她,朱禮聰也會把她當成自己真正的妻子來尊重和關心。

安箏被問,面色遲疑了一下,緩緩捏緊手中的帕子,頓了一小會兒,還是邁步往大床走,走到床邊,她挨著床沿坐下,看著他輕聲說,“我沒事兒了,本來傷的就不重,這幾天在馬車上也養的差不多了,倒是你,傷怎麽樣了?”

朱禮聰說,“我也沒大礙,你不要擔心。”

安箏回道,“那就好。”

朱禮聰又問,“你的丫環怎麽樣了?”

安箏目色頓頓,緩慢說,“我還沒去看她。”

朱禮聰立刻道,“你先去看她,我這裏沒事兒,等一會兒我也去看他。”

安箏還沒接話,立在一邊的宋世賢不緊不慢地出聲說,“那個丫環就在隔壁,有人照顧,我也已經讓常安出去傳大夫來,聽說她傷的是胳膊和腿,所以我派了兩個傭人過去,不會怠慢到她,她那邊你們不用擔心。”

朱禮聰聞言,對他說,“謝謝。”

宋世賢微微一笑,看一眼段蕭,又看一眼宋繁花,說,“都是自家人,不用說這兩個字。”

安箏看著宋世賢嘴邊的笑,心中的恨和不甘越發的洶湧,她默默地垂下睫毛,掩住眼神內的情緒。

宋世賢對著段蕭道,“這一路上舟車勞頓,是先休息一會兒再吃飯,還是吃了飯再休息?”

段蕭沈吟片刻,擡眼看向宋繁花,問她,“你想先吃飯還是想先休息?”

宋繁花道,“先吃飯吧。”

段蕭就對宋世賢說,“先吃飯。”

宋世賢轉眸看了他二人兩眼,韓廖打趣地說,“這還沒成親呢,你就已經唯妻命是從了,這往後要是成了親,那還得了啊,你不得把她捧著過?”

段蕭輕笑,“用得著成親以後嗎,我現在就是把她捧著寵著的。”說罷,眉頭一挑,“怎麽?你有意見?”

韓廖嘖一聲,佯佯地道,“我能有什麽意見啊,又跟我沾不上邊兒。”

段蕭笑著說,“那你閉嘴。”

韓廖果真閉緊嘴巴,不言了。

不過,他不說話了,岳文成又開了口,他也是對段蕭這般當著大夥兒的面對宋繁花如此言語寵護給驚著了,想當初,在衡州,段蕭可是有名的不近女色,冷面太守,雖然後來因為要拉攏宋府向宋繁花提了親,可那個時候他不僅不喜歡宋繁花,還對她極為輕視,大概那個時候柳纖纖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比宋繁花高,可如今,有誰能想到,當初的冷面太守,變成了溫情好男人,當真是世事難料啊。

岳文成感嘆地說,“果然愛情很神奇。”

段蕭看一眼宋繁花身邊的宋清嬌,笑了笑,沒應話,站起身,拉住宋繁花的手,往外走了。

雖然這裏是宋府,宋世賢當家,可段蕭一來,儼然他就是一家之主了,不言不語,卻自有一股讓人不得不甘拜下風跟隨的氣勢。

段蕭一走,屋內的其餘人也都跟著離開。

安箏去看丫環,丫環不是別人,正是月離。

月離傷的不重,只是傷的比較危險,跟安箏一樣,都在最顯眼的位置,這是她們二人的心計,傷在最危險最明顯的地方,讓人一眼就能瞧見,便也就忽視不了她們二人的付出了。

確實無法忽視,至少,在朱禮聰心中,已經徹底接納了她二人。

至於段蕭是如何想的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這個男人深沈腹黑,什麽事都不顯於臉上,也不動聲色,以往還能從他的眼神裏捕捉到一點兒動機,現在是一星一毫都捕捉不到了,完全就是捉摸不透。

安箏坐在月離的床頭,月離床前有兩個丫環在伺候,雖說月離傷的是胳膊和腿,但沒傷到脛骨,也就不存在癱瘓的現象,她還是能起能走的。

見安箏過來了,月離就對屋內伺候的兩個丫環說,“我想跟我家小姐說會兒話,你們到外面吧。”

二個丫環什麽也沒說,很有教養地下去了。

安箏看著月離,月離也看著她,緩緩,看一眼她脖子上依然纏著的白色繃帶,問,“小姐脖子上的傷還沒好?”

安箏說,“好了,但我想明日再拆繃帶。”

月離哦一聲,見她臉色不好,就問,“小姐在外面遇到了不開心的事?”

安箏把自己斜靠在床柱上,面色陰晦地說,“我看到了宋世賢。”

月離說,“來宋府,應該會看到他的。”

安箏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很激動,“我以為他會活的很不好,可他活的很好,他怎麽能活的這般好!他應該半死不活,為情深陷,完全走不出來才對,可是,可是,可是!”

安箏,哦,不,柳纖纖一想到宋世賢不僅沒有因為她而毀,反而似乎越發的沈穩了,她就很暴躁,很不甘!

她伸手抓著頭發,恨意充滿了眼眶。

其實柳纖纖很聰慧,正因為聰慧,在看到宋世賢活的這般好的時候深切地意識到一點兒,那就是,要麽宋世賢真的挺了過來,要麽,他不愛她了。

他怎麽可以不愛她了!

如果連宋世賢都不愛她了,那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情是真的!

柳纖纖很痛苦,那種痛苦不是由愛而成,而是由信仰倒塌而成,她大概認為不管她對宋世賢做什麽,做多麽過分的事,宋世賢依然會愛她如初。

可偏偏,現實在她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,尤其在晚上吃飯的時候,一大家子人,鬧哄哄的,是,原來在衡州,宋府就很熱鬧,因為家裏的兄弟姐妹很多,丫環仆人很多,雖然沒長輩,可宋府是衡州首富,自然是八方迎富,處處奢靡華麗,除了自家主子和丫環仆人,還會有很多商客掌櫃雜客時常出入,柳纖纖雖出身柳府,柳府地位也不低,可柳府人丁單薄,又低調靜世,從不接觸外人,自然沒辦法與宋府比,宋府的小姐們又一個個抵觸她抵觸的很深,她其實沒有真正融入過這個熱鬧的氛圍裏過,宋世賢縱然寵她愛她,也沒有帶她吃過宋府的家宴,如今,親身經歷,親眼目睹,她那顆扭曲憤恨不甘的心越發的水猛船高。

一張長方形的木桌,極為有檔次,宋陽坐在最上位,方意瑤與他並排而坐,宋陽的手邊從上往下依次坐著宋世賢、段蕭、岳文成、韓廖、風澤、朱禮聰、方信、霍海、常安,方意瑤這邊從上往往下坐的全是姑娘們,宋清嬌排在前,往後是宋昭昭、宋繁花、環珠、綠佩、戚煙、秋水、秋霞,平時的時候,丫環們是不上桌的,但今天是接風洗塵宴,宋陽看到段蕭,實在是心裏高興,就允許都上桌了,這些丫環們也是打小就伺候在宋府小姐們身邊的,沒把自己當外人,宋陽一發話,全都不毫氣地坐了。

都沒動筷,就等著安箏與她的丫環,一見她們二人來了,宋繁花連忙喊她們到她身邊坐。

宋繁花身邊留了兩個位置,就是留給她們的。

安箏先是掃了一眼大桌上滿當當的人,臉色平靜地走了過去,剛坐下,宋陽就看著她的臉,奇異地說了句,“非池娶的這個安郡主,模樣倒是與小六極為相似。”

段蕭微微瞇了下眼,眸光輕擡,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安箏,這才又看向宋繁花,不動聲色地掩下嘴角冷意。

宋世賢也道,“確實很像,若不是段兄提前來信言明了這一點兒,我真會被嚇一跳。”

宋清嬌笑道,“這就叫有緣。”

宋繁花也道,“嗯,緣份這東西,真是講不來的!”

宋昭昭道,“所以,最終還是成一家人了啊。”

安箏沒法說話,她很膈應,可不得不虛與委蛇地一一應話,安箏沒見過宋陽,是以,宋繁花就向她介紹了一遍,彼此介紹認識之後也沒再客氣寒暄了,宋陽也念在段蕭與宋繁花一行人舟車勞頓,就讓他們趕緊吃飯,吃罷了就早些睡。

席間還是喝了酒,這麽高興的家宴,哪可能不喝酒的?

宋陽不喝酒,全程都是宋世賢在與段蕭他們喝,自然是喝多了,還沒散席他就有點醉,戚煙見了,擱下筷子,快速去外面泡了一壺醒酒茶來,拿了杯子,先是給宋世賢倒一杯,又給段蕭倒了一杯,段蕭看著面前的水杯,什麽反應都沒有,推到一邊沒喝,宋世賢倒是端起來就喝,喝罷又讓戚煙倒了一杯,這第二杯遞給宋世賢的時候,戚煙湊近宋世賢耳邊,小聲地說,“別縱酒,適量。”

宋世賢輕笑,半邊眼一撩,看著她,“我沒喝多。”

蹙煙道,“醉的人都說自己沒喝多。”

宋世賢又笑一聲,卻沒搭話,伸手把她的手拿開,對她說,“壺放著,你去吃你的。”

戚煙果真聽話地把壺放下,不管他了。

這一幕其實沒什麽,有錢人家的少爺喝酒喝多了,丫環奉茶醒酒,很正常,可不正常的是,這個少爺是宋世賢,那個女人不是柳纖纖。

段蕭眉頭微微勾了一下,他離宋世賢最近,功力又深厚,耳力極佳,自然聽到了這二人的對話,上一次他來瓊州,宋世賢還是冰冰冷冷的,雖然看上去是正常人,其實不是正常人,可這一次,完全的變了個樣。

宋世賢能真的走出柳纖纖的陰霾,段蕭也很高興,看一眼側方的戚煙,又看一眼宋世賢,垂下頭繼續吃飯。

柳纖纖看著宋世賢與他身邊丫環的互動,整個眼都紅了,她忍著情緒,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憤怒,可她如何不憤怒?縱然她不喜歡宋世賢,她也見不得他愛上別的女人!

一頓飯,對柳纖纖而言,吃的味同嚼臘。

雖然全程宴桌上的歡聲笑語都沒斷過,可這歡聲笑語與她一點兒都扯不上邊。

酒席快散的時候,她看到戚煙扶著宋世賢先走,宋世賢任由她牽著手的樣子格外的刺目,尤其,常安似乎是習以為常了一樣,所以,這是他們相處的常態了嗎?

柳纖纖一口濁氣堵在胸口,上不去,下不來,卡的生疼。

月離看她狀態不對,立馬把她拉了下去。

朱禮聰吃罷飯想著月離的傷,就拐去看她,在月離的院兒裏看到了安箏,見她臉色不好,就多問了幾句,安箏還要利用他,自然是和顏悅色的。

等看罷月離,朱禮聰起身就走。

安箏想了想,擡步跟上。

月離一楞,出聲喊,“小姐,你的身體……”

月離提醒的是,你的衣服裏裝有發泡體,別讓朱禮聰發現了。

朱禮聰腳步一頓,大概也聽到了月離的話,轉身看向跟著自己的安箏,出聲問,“你要出去?”

安箏道,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
朱禮聰皺眉看著她,“跟我一起做什麽?”

安箏一副“你是榆木腦袋”的眼神瞪著他,“你說我跟你一起做什麽?我們是夫妻,你如今又受了傷,我自然是晚上照顧你的。”

朱禮聰面色不變,猙獰的刀疤臉一如繼往的淡冷如水,“不用,晚上風澤會照顧我,你好好休息。”

安箏說,“他是男生,哪有我照顧的順手。”

朱禮聰道,“路上的幾日全都是他在照顧,我覺得沒什麽區別,你好好睡吧。”

安箏也不是真的想要去照顧他,就是打一下感情牌而已,見朱禮聰拒絕了,她就順水推舟應下,“好,有風澤照顧你,我也是放心的。”

朱禮聰對他點點頭,走了。

回到屋,風澤果然在,還有段蕭跟方信,見他回來了,三個人都朝他看著,段蕭笑著問,“去看了安箏?”

朱禮聰嗯一聲說,“看她們傷勢如何了。”

段蕭道,“她們二人傷的都不重,在路上的那幾日就已經養好了,最多是再鞏固一下,倒是你,得再養養。”說著,頓了一下,擡眸看他,“安箏沒說來照顧你?”

朱禮聰道,“說了,但我沒讓她來。”

段蕭道,“別讓她近你身。”

朱禮聰一楞,問,“為何?”

段蕭漫不經心地捋著手指,“不管你喜不喜歡她都別讓她近你身,那一日的刺殺,以你、七非、沈九的身手都對抗不了,更別說安箏跟她的丫環了,替你擋劍,沒死也沒殘,一個傷了脖頸,一個傷了手和腿,傷的位置太明顯,卻又恰到好處的精準,你不覺得很奇怪嗎?”

朱禮聰聽段蕭這樣分析,頓時心頭生了警覺。

段蕭又道,“第一次帶你入城主府提親的時候,你也看到那安箏是個什麽樣的人了,憨傻直白,不會隱藏情緒,對你的不喜可是明明白白擺在臉上的,她雖然嫁了你,卻還是郡主身份,不用委屈求全,救你已經很詭異了,還提出要來照顧你這種天方奇譚的話,那麽,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。”

朱禮聰眼中露出冷意,“你的意思是,安箏是安逸山放在我身邊的危險?”

段蕭道,“這個女人確實很危險,但不是安逸山放來的。”

朱禮聰問,“是誰?”

段蕭撇他一眼,緩緩停住捋著手指的動作,大腿搭起來,一副萬事掌於心中的模樣說,“在我們從陵安城離開的時候,我讓夜不鳴給高禦鐵發了信,告訴他我們大概回京的時間,而剛剛,我接到你師傅的回信,他說黃襄貴死了,柳纖纖跟她的丫環都不見了。”

風澤對柳纖纖還有衡州的事全都不知,便不插言。

方信卻是知道的,他聞言眉尖一沈,“少爺是想說,我們眼前的這個安箏,很可能是柳纖纖?”

段蕭沈聲道,“嗯,這個女人,但凡不死,就一定會來找我或是找宋繁花報仇的。”

想到周氏忽然出現在陵安城,再想到黃襄貴的死,柳纖纖的失蹤,那一場刺殺,主仆二人的擋劍之恩,段蕭已經百分百確定,眼前這個安箏,必是柳纖纖沒錯。

那麽,真的安箏去了哪兒?

是死了,還是被周氏劫持了?

方信道,“若她真是柳纖纖,我去殺了她。”

段蕭問,“殺了她後,如何向安逸山交待?”

方信冷抿著唇道,“不用向他交待,又不是他真正的女兒。”

段蕭摸摸下巴,一邊分析利弊,一邊斟酌著,斟酌了半天,沒想到暫時要如何處置,便對朱禮聰說,“總之你別讓她近你身,柳纖纖學了媚術,而且媚術不低,不過,你心性清冷,又心無所愛,應該不會被她迷惑。”

朱禮聰一怔,立刻心虛地別開了眼,他想,我心有所愛的啊。

不過,段蕭既這般提醒了,他還真得註意。

他輕咳一聲,說,“我知道了。”

段蕭來就是因為要告訴他這件事,如今說了,朱禮聰能警惕就行,又說了一句,“早點休息。”便走了。

段蕭離開後沒有立馬回自己的院子,他去找宋繁花。

宋繁花在宋清嬌的院子裏,宋昭昭也在,不過她二人正準備走,因為岳文成很見不得她們晚上霸占宋清嬌,是以,在姐妹三人說了好大一會兒話後,岳文成又開始趕人了,反正趕習慣了,他做起來特別上手。

結果,這一幕被段蕭看見了,段蕭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說,“看來,我來的很不是時候。”

岳文成哼道,“帶上你的女人,滾。”

段蕭看一眼宋繁花,笑著問,“岳兄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能生這麽大的氣,你怎麽惹他了?”

宋繁花癟癟嘴,“連姐妹的醋都吃,不怕酸死。”

岳文成一聽,臉色頃刻就難看之極,“你們好意思啊?這深更半夜的不去睡你們的覺,打擾一個孕婦,是你們姐妹怎麽了?她現在是我老婆呢。”

宋繁花噗呲一笑,大概是看岳文成能氣成這樣,感覺很好玩。

宋昭昭倒是習以為常了,因為在宋繁花和宋明艷都不在的時候,她一無聊就來找宋清嬌的,經常被趕,臉皮已經被磨厚了,如今也沒感覺了。

宋清嬌一邊兒甜蜜一邊無奈,伸手拉住自己的相公,說,“好了,我們進屋睡了。”

岳文成這才收起火氣,轉身扶住她,走了。

宋繁花、宋昭昭、段蕭從院裏出來,宋昭昭直接回去睡,宋繁花也要去睡的,被段蕭拉住,“我們出去散散步。”

宋繁花一楞,“現在?”

段蕭道,“現在。”

宋繁花指著頭頂的夜幕,說,“已經很晚了。”

段蕭問她,“累了?”

宋繁花說,“累倒不是累,一路坐馬車回來的,不過,時間確實不早了啊,你不累?”

段蕭笑著扣緊她的手,搖頭說,“不累。”

宋繁花看他一眼,見他眼中雖含了笑,可眸底卻鋪著認真,就說,“你想散步咱們就在院兒裏走一走吧,宋府大院雖然不抵衡州的府坻,可也很大的,不如就去闊別小築走一走?”

段蕭道,“不要,去外面。”

宋繁花輕笑,“幹嘛非要去外面?”

段蕭看著她,伸手將她耳邊的發捋了一下,卻不回答,只拉著她往外走。

宋繁花只好跟上。

出了宋府大院,二人在街上走了一小截,也就一小截,段蕭就把她壓在無人問津又黑黢黢的巷子裏吻了起來,花香漫鼻,段蕭忍不住的出聲說,“我們去客棧?”

宋繁花被他吻的迷迷糊糊,慢半拍地反應過來,問,“為什麽去客棧?”

段蕭吮著她的耳垂低笑,“你不想?”

宋繁花反問,“想什麽?”

她確實沒朝某個方面想,一來兩個人才趕車回來,二來段蕭晚上喝了不少酒,她想著他得好好睡一覺,可某個男人聽了她的話後惡劣地咬了她一下,松開她的耳垂,扯著她的手臂走了。

這一次是真的散步,散步的時候段蕭對宋繁花說了安箏就是柳纖纖一事,可想而知,宋繁花是何等的震驚,震驚之餘,殺意立時灌滿心腔,她冷笑,“真是送上門找死。”

說著,她轉身就走。

段蕭一把拉住她,笑問,“做什麽去?”

宋繁花冷漠地說,“殺了她。”

段蕭挑挑眉,“人既然送到手裏了,想殺隨時都能殺,但目前的情況是,真的安箏不知道在哪裏,得從她口中套出來,所以,先留著。”

宋繁花瞪著他,“我不!”

段蕭無奈地道,“殺她很容易,但她目前的身份不好辦,她是郡主,又剛與朱禮聰成親,安逸山那個人你也知道,是個兩面三刀見風使舵的人,她的女兒若死在我們手中,你猜他會做什麽?”

宋繁花道,“柳纖纖不是他女兒。”

段蕭道,“嗯,但前提是,柳纖纖若不是他女兒,那他女兒在哪?”

宋繁花一噎,又說,“照你的分析,出城的時候安箏就已經失蹤了,這與我們沒有關系。”

段蕭道,“我們知道是這樣,但安逸山不知道,在他看來,他的女兒就是隨著我們走的,不管是失蹤還是死亡,他都不會接受。”

宋繁花瞪著他,“你怎麽不早說?在陵安城的時候為何不說?”

段蕭伸手擁住她,“我也是才知道。”

宋繁花氣悶不已,知道這個安箏竟然是柳纖纖後,那顆攥了兩世之恨嗜戮的心就沒辦法控制,她要殺了柳纖纖,一定要殺了她!

她一把推開段蕭,風風火火地就走。

段蕭拉不住她,只好放棄,肩膀往城墻上一靠,一只腳擡起來抵在上面,恣態是閑適的,語調是漫不經心的,“那你去吧,我在這裏等你,殺完了記得收屍。”

宋繁花腳步一頓,頃刻間扭頭瞪他,眼神冰涼,“你要失信於我嗎?一年之約,你忘了?”

段蕭看著她,目光深邃漆黑,“沒忘。”

宋繁花勾唇冷笑,“那好,你去殺了她。”

段蕭默不作聲地看著她,看了很久,緩緩一嘆氣,略有失望浮上眉心,卻是道,“你若非要現在殺,那就現在。”

說罷,直起身子就走。

宋繁花其實也知道現在不是殺柳纖纖的最好時機,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!她忽地仰天大叫一聲,玲瓏玉劍倏地劈天而來,砍在面前的城墻上,將城墻砍出幾百道劍印。

原本往前走的段蕭聽到她的大叫聲,猛地轉身,看她瘋了一般地砍著城墻,他心疼之極,快速退回來將她抱住,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劍扔到一邊兒,沈聲怒喝,“做什麽!”

宋繁花渾身發顫,仇人在眼前卻不能手刃的滋味吞噬著內心。

段蕭感受著她顫抖不停的身子,於心不忍,又心疼的沒法,一邊摟緊她一邊低頭吻她一邊不停地勸慰,“你想殺她,我去殺了就是,你別激動,乖,為了一個仇人把自己氣死不值得。”

宋繁花勉強止住心底的那股惡氣,冷靜地說,“我沒氣。”

段蕭道,“都氣成這樣了還沒氣?”

宋繁花看著他肩膀一側的夜色,看著那夜色下橫陳的一排一排的房屋,閉上眼說,“就讓她再活幾日。”

段蕭捧起她的頭,看著她的閉上的眼睛說,“沒關系,你不想讓她活過今晚,我就絕不讓她看到明天的太陽。”

宋繁花睜開眼看他,“不用了,都走到這一地步了,不能因為她壞了整盤局。”

段蕭心中稍稍一寬,撫著她的臉說,“我已經給飛天貓去了信,讓他去找安箏的下落,是生是死,都會找回來,就算找不回來,等京城裏的勢力瓦解,她就任由你處置,軟軟,雲蘇太強大,我們每走一步都要精心計算的,不能任性。”

就因為這一路走來,宋繁花聰慧、狠辣,事事洞明,知道什麽事該做,什麽事不該做,從不任性,卻又步步與他配合的天衣無縫,段蕭才一步一步被她吸引的,沒有誰會無緣無故愛一個人,段蕭也不例外,他本來就無情無欲,也早斷情絕愛,若非宋繁花實在是太讓他著迷,他也不會深陷,既深陷了,既愛了,他就不想讓她難受,更見不得她痛苦,但柳纖纖冒充安箏,目前真不是殺她的最好時機。

宋繁花反手抱緊他,說,“我知道的。”

段蕭道,“不會讓她活太久。”

宋繁花道,“反正已經忍了很久了,不差這一時半刻。”

段蕭低頭吻了吻她的鼻尖,輕聲問,“那我們回去睡覺?”

宋繁花沒心情再散步了,點頭說,“好。”

段蕭牽著她,十指緊扣,往回走,經過一個客棧門口的時候,他看了一眼身側的女子,頓了頓,說,“過了夜晚,七日的時限就到了。”

宋繁花一剛開始沒聽明白,後來才想到這七日說的是他身上被暫時壓制住的噬心毒,她眉心皺皺,“封嘯天也應該快回來了。”

段蕭道,“晚上我們住客棧。”

宋繁花不明白,“有住宅不住,幹嘛要住客棧?”

段蕭抿抿嘴,“在宋府,我們倆住的不是一個院,我白天從你院裏出來或是你從我院裏出來,對你影響不好。”

宋繁花一聽,再笨也懂了,她微紅著臉說,“那就各住各的。”

段蕭道,“一路上不讓我碰你,這只剩一晚上的時間了,還不讓我碰?”

宋繁花沒好氣地瞪他,“等你毒真正解了再說。”

段蕭松開她,一個人往客棧走,付了錢,要了一間上等的包廂後就上了樓,上樓前讓小二打一大桶熱水上來,等熱水提進屋,他將門一關,用內力封住,又走到窗戶前,打開一扇窗,站在那裏,望著下面咬牙瞪著他的小女人,他倚著窗戶,勾著唇,極為放肆地笑道,“上來。”

宋繁花道,“不要。”

段蕭低笑,“真不上來?”

宋繁花哼道,“就不要。”

段蕭又笑,卻不說話了,就倚在窗戶邊兒上,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,修長的手落在衣襟上,落在腰帶上,緩慢脫著衣服,臨月靜謐的軒窗,因為他這一動作而忽然暧昧燥熱起來。

宋繁花見他竟然就站在窗前脫起了衣服,臉騰的一下由內紅到外,她咬牙罵道,“你越來越混蛋了!”

段蕭就那般清冷地站著,嘴角擒著笑,勾著浮動的男色,隨著雪白指尖一點一點的翻動,那件青赤的衣袍從身上落下,只剩一件單薄的裏衣,段蕭見宋繁花還不上來,心一狠,扯掉束紮裏衣的帶子,帶子一開,衣衫頓散,鎖骨分明卻又健碩硬朗胸膛若影若現,指尖一拽,眼看著裏衣不保,宋繁花腳尖一點,立刻飛了上去。

剛踏上窗臺,就聽到男人的低笑聲,接著腰間一緊,低頭去看,正是某個惡劣男人的腰帶,還沒來得及開口咒罵,整個人猝然往前一倒,栽進褪了裏衣的男人身上,一瞬間濃烈的荷爾蒙氣息躥進鼻囊,接著身後的窗嘭的一聲關住,被人用內力封住,然後下巴被人擡起,濃沈的男色橫陳在眼前,段蕭低頭吻上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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